第十七章 月照

       “你们二人，快点去洗漱一番吧，不然待会儿我怕我吃不下饭。”秦春秋转身，看着两人打趣地说道。

       两人同时，白了他一眼。

       进入罗府，丫鬟带着两人前去沐浴更衣。秦春秋则是跟着罗晨，去了书房。

       “怎么样了？”一进入书房，门还未关紧，罗晨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春秋没理会他，走到桌边，倒上一杯茶，一饮而尽，这才娓娓道来。

       “情况就那样，落枫山内藏着一批人，十里地外的墓地还藏着一批人。这两批人，是两天前到的，但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打着什么算盘。”

       “两天前……。”罗晨若有所思。

       秦春秋瞄了他一眼，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不管他们有什么打算，但拖延了两天，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那有几成把握？”瞬间杀气四溢。

       “这两批人当中，实力最强不过三境，而且还是个凡修，你说该有几成把握？”秦春秋想了想，笑着对他说道。

       “才三境？”他很惊讶。

       “能有三境，已经是很不错了。此地，地处刘汉王朝边疆区域。有刘汉王朝的边疆禁制，还有皇帝，亲自去龙虎山请的天师符箓。”

       “以至于境界越高，在此地受到的压制，和反噬便越强。不说那群腌臜之人，就说他们几个，那个不是压制自身境界，才敢踏入此地的？”

       “所以对他们而言，派境界高的来。还不如派，刚好压到此地上限的三境来。不过前提是，他们没那法宝护身。若他们有那法宝，能够暂时消减天地威压，那就另说。”秦春秋说完，又一杯茶汤入肚。

       “那他们可有这些法宝？”罗晨沉思片刻后，看向他问道。

       “这我那知晓，若他们真有，只要不使用，那我又怎么能知道？”秦春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罗晨并不在意。

       “不过就算他们有法宝护身，以你们几个的实力，只要不是那几个疯子来，你们也能轻松搞定的。”秦春秋伸了个懒腰，对他说道。

       “你可真没个儒生样。”罗晨反讥回去。

       “这不挺好的吗，何必把自己框死。”秦春秋笑道。

       他想起了，当初在学宫的日子。

       …………

       伴随着太阳落下，罗府晚宴也已备好。

       桌上，除了秦春秋三人和罗晨外，还有罗晨的儿子和孙子。

       秦春秋看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罗晨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满桌美味，被折磨一下午的孙伯灵和管平原，也是顾得不那么多礼节，狼吞虎咽，如鬼怪吃人一般。

       见秦春秋有些不乐，罗晨挥了挥手，表示没关系。

       罗晨的儿子看着眼前这幕，吓得不轻。

       而罗晨的孙子，却是瞪大眼睛，盯着孙伯灵两人。

       …………

       酒过三巡，罗晨向男孩招了招手。男孩便乖巧地，跑到罗晨身旁，一把抱住了罗晨。

       “这是我孙子，罗霖。罗霖这便是学堂的秦先生，还不快快跟秦先生问好。”

       罗霖靠在罗晨怀中，看着对面那个，一口将杯中黄酒饮下，毫无半点儒生样的秦春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屁颠屁颠跑到他身旁，作揖鞠躬问好，做的倒是有模有样。

       “想要我收他做学生？”秦春秋放下酒杯，看向罗晨直接问道。

       “罗霖还小，不过刚刚三岁，为时尚早。”罗晨再次摇了摇头。

       秦春秋看着罗霖，若有所思。

       见气氛有些尴尬，罗晨便手拿酒杯，起身对众人说道：“今日诸位能来吃顿家常便饭，是我罗府的荣幸。这一杯酒，我罗晨敬各位。”一仰一低间，杯中黄酒消失不见。

       秦春秋看向他，也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是何想法。

       至于孙伯灵和管平原，则是喝的酩酊大醉。傻笑着看着罗晨，摇摇晃晃地举起手中酒杯。

       见两人从开始，就故意不化酒劲。秦春秋忍着出手的冲动，右手轻敲桌面，一阵穿堂风吹过。原本酩酊大醉的两人，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这幕，罗牧吓得，连筷子都从手中落下。

       罗晨瞟了眼身旁坐着的罗牧，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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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枫山。

       灰发男子看着亮起烛光的村子，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在他身旁的钟林，看着那笑容，也是不寒而栗。

       “钟林，通知弟兄们，准备动手。不过让墓地那边的弟兄们，先别急着动手。过会儿还有大鱼会出现，他们就负责那条大鱼。”

       灰发男子算计着，待会儿如何将那大鱼吞下。

       “若是实力相差太大，拖住他们一个时辰便可。一个时辰之后，不论结果如何，都得撤离。绝不可因为恋战，而导致计划泡汤”一番算计后，灰发男子改变了计划。

       钟林将灰发男子的安排，丝毫不差地记录在密文黄纸之上。

       片刻过后，随着绑着密文黄纸的信鸽，向着十多里外的墓地飞去。

       灰发男子他们也开始了行动。

       他们一行，共二十人，皆身穿夜服，腰绑三把锋利匕首。

       在夜色的掩护下，偷偷下山，准备潜入村中。

       可二十人刚刚下山，便受到了偷袭。数不清的石刺突然刺穿地面，躲闪不及的一行人，一下子便损失了八人。

       灰发男子抬头看向乾元山，在月光的照耀下，山顶似乎有一人正看着他。

       灰发男子并没因为，自己这边死了八人，而恼羞成怒。反而看着那人，作揖问好：“求不得，见过乾元土地。”

       听着求不得的话，众人立刻警觉起来，体内源炁运转，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乾元土地不语，只是站在山顶静静地看着求不得一行人。

       “乾元土地不必如此绝情吧，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修行者，为这大机缘而来，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见乾元土地没回应，求不得继续说道。

       而乾元土地依旧不语，这让求不得有些难堪。

       一下子便僵持住了，求不得看着乾元土地，心中纠结几番，决定冒险而行。

       “钟林，让弟兄们全力前行，绝不可有半点拖拉！”

       钟林点头，施展逼音成线，将命令通知给其他人。

       “走！”随着求不得一声落下，众人以最快速度，向着村子冲去。

       而山顶上，乾元土地看着他们，没再出手。

       …………

       “这就是你的计划？”罗晨坐在秦春秋身旁，举着手中酒杯，呵呵一笑道。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你还不懂？”秦春秋没好气地说道。

       “随你吧，只要别把这地方给拆了，怎么做都随你们。不过，今晚还有一拨人会来。”罗晨仰头，一饮而尽。

       “带着修行者的官军。”秦春秋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是也不是。”罗晨摇头笑道。

       话落，两人同时看向对面的孙伯灵。

       感受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后，孙伯灵举起酒杯，仰头饮酒不去看两人。

       可杯中酒，就那么多。

       孙伯灵放下酒杯，无奈地看着两人，示意先让罗牧和罗霖离开。

       秦春秋笑了笑，一阵风吹过，罗牧和罗霖便昏倒在了桌上。一旁的罗晨，看着这幕也不恼。反而开口说道：“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着两人这副模样，孙伯灵叹了口气。“来的的确是官军。我只是受吕夫人所托，陪她单独前来争取这份机缘。”

       话落，孙伯灵有些迟疑。片刻纠结后，继续说道：“至于缘由，皇宫内无新鲜事，说穿无非就是为了那张椅子。”

       孙伯灵将杯满上，看着屋外高挂上空的月亮，眼中露出了一丝悲哀。

       “可三教老祖，不是定下规矩，山下王朝皇帝，不得修行。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帮吕夫人，对抗三教老祖？你就不怕，三教老祖责罚？”罗晨不解，问道。

       孙伯灵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中酒杯，有些恍惚。

       “吕夫人给了你什么承诺，能让你就算对抗三教老祖，也要出手帮她破了这规矩？”见孙伯灵不回，罗晨便再次问道。

       “为了窦姬。”秦春秋代替孙伯灵，回答了罗晨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众人其实早已心知肚明。

       “以吕夫人的手段，她又如何能帮上窦姬？区区一位妇人，不能靠吹枕边风，帮上窦姬吧。”罗晨还是不解。

       “这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这是我一人的事情。”孙伯灵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边，望着月亮说道。

       罗晨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秦春秋拦了下来。

       管平原走到孙伯灵身边，从云纹袋中，取出签筒，递给他说道：“不如来一签，看看天意如何。”

       孙伯灵看向他，后者脸上那副真诚的笑容，也是让他决定试一试，看看这天意如何。

       签筒摇晃，却不见签落下。

       看着这幕，众人便明白了天意。

       他苦笑，双手拿着签筒，递还给了孙伯灵。“多谢了。”

       管平原有些尴尬，本想借机开导孙伯灵，说不定还能接下一桩因果。可谁知，竟是这个结果。

       “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脚下这步走扎实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秦春秋看着手中酒杯，缓缓说道。

       “没想到，你一个酸儒，居然也会安慰人了。”孙伯灵背对他，笑道。

       秦春秋不恼。

       盏茶过后，秦春秋起身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外头的月亮。“该走了。”

       罗晨心知他是何意思，便亲自将三人，送到偏门。“从这出去，直走到第一个街口，左转便是南施街了。”

       “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秦春秋看着他，作揖弯腰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你们要多加小心，切不可托大。”罗晨挥了挥手。

       “两位随我走一趟，一起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