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就静静地呆在一旁看着他们。
他自己创作出来的作品。
无论是好是坏，是美是丑，终究希望得到别人的赞美。
好的作品，接受别人的赞美自然是正常的，可他希望，就是丑，也要丑得别人啧啧称奇。
这件镇魔，虽然在他看来是失败的。
但从客观角度来说，却是极为完美的。
因为它不仅一体两面，而且每一面更是将各自面该有的意象都表现了出来。
魔，足够黑暗，给予人的恐惧近乎深入人心。
僧，足够仁慈，坚毅神情也足以镇住那邪魔。
良久，陈老爷子深吸了口气，拉着李佳君走了出去。
“陈大爷！你怎么…我还想继续看呢！”
李佳君还想挣扎一下，但被自家大爷一瞪，顿时就软了下去。
她虽然好动，但也不是那种问题儿童，还是晓得利害关系的。
既然陈老爷子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原因。
陈尘微微一笑。
他知道陈建国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是压价的小手段罢了。
自己的作品有什么样的魔力，他自然清楚得很。
站在这作品前面，还想好好讲价？
没门！
几人来到客厅中，纷纷坐定。
除了一直急得搓绞着手指的李佳君，其他人都显得很是淡定。
“啊～都小半个月没喝到阿尘泡的茶了啊！”
陈建国专注地看着陈尘的手，看着他一点点地从茶壶中冲出颜色极为靓丽的茶水。
“您想喝，那就学一学泡茶的手艺好了，这不过是很简单的小技艺罢了！”
李佳君不住地往放了镇魔的房间里看去，脚尖也是不自主地朝向那个位置。
显然，她对镇魔的兴趣，不是这短短几分钟就可以磨灭的。
或者，用另一句话来说应该是，她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有对镇魔失去兴趣！
这对于她来说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此时陈建国却还在跟陈尘打着太极。
“哈哈哈，不了不了，再怎么学，也学不成阿尘你这样好看的茶艺，哦，不对不对，是好喝的茶艺！哈哈哈！”
但他心里却也是极为地焦灼，几十年这类物品的交易经历，让他也在不断地斟酌着这件东西的报价该是多少，才能让陈尘和那俩老兄弟满意。
“呵，陈老爷子，咱们之间，就不用绕弯了，还是直接点好吧！”
陈尘轻笑出声，喝了一口茶。
说实话，他现在心里，很不习惯现在的陈老爷子！
像是带了一层面具一样，与上一次的他，迥然两人！
“哈，行，还是阿尘你懂我，说实话，不把这个谈好，就是喝茶，都喝不出啥滋味啊！”
陈建国手腕一动，就要继续喝口茶水，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开口补充道。
“不过也不是咱老头子想着宰你一笔之类的腌臜事，主要还是这件东西，是我那俩好兄弟要的，这个…受人所托，不完美地完成，总是心有疙瘩，做事也就不爽利了……”
一口茶水这才喝了下去。
陈尘笑了起来，嗯，对嘛！这样的陈老爷子才是他所认识的陈老爷子啊！
“嗯，行，那陈老爷子，以您的见识，您觉得，我这件作品，值多少？”
陈建国迟疑了一下，“以材质来看，至少就是五百万以上了，加上这件作品很完美，很有意境，可能得一千万以上？但以上多少，这个…”
“就得看是不是遇上心爱之人了？”
陈尘接住了他一直迟迟未吐露的话。
“嗯。”
陈尘晃了晃茶杯，看着茶水在里面漾出极美的波纹，悠悠开口道。
“既然如此，陈老爷子您就把这件东西带回去，给您好朋友先看看，假如他们不够喜欢，那也刚好可以委托您将它拍卖了…”
“这？！”
陈建国微微张开了嘴，很是惊讶。
这千万价格的物品，居然就这么被陈尘轻易地交付给他，这其中，该蕴含有多大的信任啊！
于是他又笑了起来，“好！定不负君所托！保证完成任务！”
一旁的李佳君却是突然应了一声，“诶？陈大爷，你叫我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在陈建国率先笑起来后，接连地笑了起来。
ADHD患者，在注意力极度不集中的情况下，是真的会左耳进，右耳出的。
这种情况，陈老爷子倒是遇见过很多次了，每次都能让他啼笑皆非。
也包括这次。
……
“左千？这狗崽崽叫左千啊？取苏轼的左牵黄，右擎苍？哈哈哈，有趣，有趣啊！”
终结了之前的价格论战后，陈建国也是恢复了正常，终于是像上次一样，开始探索起了这里的新奇变化。
看陈尘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他逗着左千，朝着他说道。
“阿尘，你有事情要做尽管去做，我们晚上再聊，哈哈，跟我一个老爷子在一起，相必你也很不自在吧！我在这边自己溜达溜达就好了。”
陈尘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说实话，他确实是想去做东西了，但作为主人，客人过来拜访怎么可以晾着呢？这显得多不礼貌啊！
然后…
在陪了陈建国静默无言的逗了十分钟狗后，陈尘就溜了。
只剩下左千一只弱小，孤独，又无助的未来狗王，接受着陈老爷子的蹂躏。
但这样也好，因为严格算起来，狗子也算家里的半个主人呢。
既然这样，就让它去代替陈尘，执行主人家该有的接待义务吧！
……
以柏木为材，制成的窗户极为的结实耐用，经过陈尘的制作，这个优点更是被放大了许多。
就是…需要制作的数目有些多。
陈尘有些烦恼。
他觉得自己应该也有轻微的ADHD症状了。
面对这些重复的，无创作性的工作，总是很快的就烦躁了。
哪怕他在每个柏木窗户里都增添了小小的变化和设计，但它的大体设计却总归是变化不了的。
“陈尘，你就做这些吗？”
李佳君凑了过来，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
按她的想法，陈尘作为一个雕刻师，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倍受大爷推崇的雕刻师，不应该在这里做这些小玩意儿啊！
他现在不应该站在工作台前，拿着雕刻机，然后躬着身子，一点点地完成某件旷世奇作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陈尘瞥了她一眼，这位，想来也是某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士吧？
“正常吗？”
“纵使是天上仙子，也得下凡历练一遭，凭什么你就认为所有的雕刻师每时每刻都是在进行着伟大作品的雕刻？”
李佳君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十秒，又也许是二十秒？
但不论多久，对于她来说，都是长到不可思议的等待。
“你是说，想要成为伟大的雕刻师，必须要忍耐得住平凡的磨练？”
陈尘一头问号。
这句话，他哪里讲过了？
但想了想，她这句话也确实没什么毛病，于是，“对，这句话确实没错。”
“那…我可以拜你为师么！我可以忍耐得住平凡的磨练的！所以师父在上，请接受徒儿李佳君……”
陈尘：d(??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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