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二十年的梦

       “陈副会长，还有什么说的吗？”老王斜睨问。

       陈铸一阵语塞，脸都红到脖子梗上，他堂堂希萨副会长，今天在一帮初级考生面前，面子掉得半点不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李东确实比阿杰强，他这一下，连破了几项纪录。

       旁边的陈灵杰比他表情更不如，脑袋低垂，浑身都在颤抖。

       之前面对李东时，他始终有种优越感，认为不论这家伙天赋如何，目前绝不是他的对手，他想怎样揉捏都行。

       甚至还跟对方约好考核完后，大门口决斗，谁爽约谁就是孙子。

       现在才知道，对方为什么几次无视他，那并非刻意装犊子，而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一刻，惊愕、恼怒、羞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填满了内心。使得他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已经想好了，李东如果敢讥讽自己，拿约斗说事，他就反怼回去，一个拔苗助长的货，现在是猛，过两年试试。

       哪知，李东走了。

       就这样走了。

       看都没看他一眼。

       陈灵杰怔怔望着对方的背影，一时间无尽的愤怒在心中决堤，他再一次被无视了。

       啊！

       他体内灵能震荡，险些散功自爆。

       不能这么欺负人！

       李东如果知道他此刻心里所想，还真会怼他一句，嘲讽你也不是，不嘲讽你也不是，你想咋的？

       他和老王直接走了，是因为陈铸服软，承认自己存在疏忽，仅从理论上进行推断，没有仔细核查。

       那么老王也就不与他一般计较了。

       至于陈灵杰那次更像违规的举动，也没揪着不放，一来三个月的禁考，对旁人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惩罚；二来，有一说一，陈铸的那些歪心思先不提，陈灵杰回来参考，确实也算对安江的贡献。

       难道一定要把他逼到帝都去考吗？

       没必要。

       既然事实证明，以李东的实力，即便是战斗误伤，都能对陈灵杰的考核造成严重影响，外加录像也看不出毛病，那么违规的说法自然也就不存在。

       考官在系统中对此事进行了误判提交，他得以取消处罚，重新获得参考资格，同时刚才的属性考核成绩也将保留。

       “走了，老头儿特地赶回来，我上去坐一会儿。”事情搞定，老王也就准备闪人。

       他一点不担心李东接下来的考核。

       不过就奇怪了。

       李东跟他也不说谢，笑着点头。

       “考完记得给我打电话，咱俩一起回，不然老头肯定要拉我吃午饭。”老王不忘嘱咐一句。

       李东就感觉奇怪，他为什么这么不待见自己的父亲。

       其实这一点，李东就想错了，老王并非不待见他爹，实际上老王跟老老王之间半点矛盾没有，只是他俩如果走得太近，有些人就该坐不住了。

       老王讨厌那样的勾心斗角，特别还是亲兄弟之间。

       他本来就什么都不想争。

       再次进行轮盘战，没有任何悬念，如果硬要说点什么不同，那就是参考的另外两名考生，都刻意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误伤到。

       连陈灵杰都被砸下去了，他们搞不好要进医院。

       李东没怎么太折腾，真要说装哔也已经装过，该出的气也出了，没看到陈灵杰都没见人影了么。

       不太费劲地搞了搞，拿到76分。

       也不知是不是考官故意的，最后一轮机关战，他排在第一组，而且，黄老师真跟他分在一个组。

       这样考核之中能帮忙吗？

       答案是，能。

       就比如刚才的轮盘战，三人同台竞技，总有些人形桩比较好打一点，这时如果有个人不去争抢，另两人的机会是不是就更大？

       当然，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自身必须足够强大。

       否则很可能搞得自己都过不了。

       一般人哪怕关系不错，大抵上也不敢这么干，实力不允许啊。

       但李东不同，他可是精神力和神经元现阶段满分的存在。

       而最后一关，主考的就是精神力和神经元。

       “黄老师，加油。”步入封闭的考场时，李东笑着做手势。

       “嗯！”黄志强用力点头，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紧张。

       也没办法不紧张，当一个关卡困了你整整八年，而且各种生活的压力、家人的不解、年纪的增长等等，这些因素互相叠加，导致这将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时，任何人只怕都无法淡定。

       所谓的机关战，与某些武侠电影里的场景挺相像：

       一个空旷的空间，周围墙壁上布满孔洞，里面会有些“暗器”激发出来，考生要做的就是尽量规避，不被击中。

       不同的是，老王跟他讲过，这些暗器激发的速度并不快，难点在于密集，如同暴雨梨花针一般。

       此项考核考的也不是身法，而是精神力和神经元。

       精神力感知，能让考生第一时间察觉到“暗器”从哪里激发出来，而神经元的作用就在于计算，考生要去计算击打向自己的“暗器”轨迹，进行预判。

       场中有三个固定的圆圈，直径一米五左右，那就是三名考生的活动空间，考核中不能越过圆圈，否则成绩作废。

       在互相交织的“暗器”雨中，其实是存在一些“夹缝”的，考生要做的，是通过提前的感知与计算，找到它们。

       也只有提前，在“暗器”激发的一瞬间就极速推演，否则时间上来不及。

       只要找到这些“夹缝”，你就可以“生存”下来。

       被“暗器”击中一次，扣一分，击中超过40次，也就意味着考核失败。

       “黄老师，我待会儿如果说话，你要注意听。”

       这个考场是全封闭的，监控设备肯定有，但考场里面并没有老师，也可能没有收音器。

       黄志强楞了楞，一时间没get到意思。

       李东神秘一笑，也不解释。

       “考核倒计时，三、二……”

       屋顶的喇叭里传来声音。

       考核开始。

       墙壁上伸出枪管，是真的枪管！

       李东心说我万万没想到啊，竟然是这么个阵仗，密密麻麻的枪管对着自己，看得人头皮发麻。

       所幸，里面不可能射出真子弹。

       簌！簌！簌！

       暗器来袭。

       橡胶子弹。

       李东直接闭眼，大脑极速运转，夹缝在左侧45度角，斜上。

       等脚步站定，呼啸的橡胶子弹贴着身体而过。

       该说不说，速度还是有点快的。

       在他的精神力感知中，黄老师那边已经被击中一下。

       没错，他在一心二用。

       不过他准备再看看，搞得太明显也不好，而且黄老师不可能毫无招架之力，否则也不会过来考，应该就差一丢丢而已。

       事情如李东所想一样，等到时间过去四分半时，黄老师一共被击中35下，最后的三十秒，岌岌可危。

       当然，他也被击中了好几下，毕竟一心二用啊。

       “后右侧30度，半步。”

       李东迅速出声，音量不大，而且全程闭眼。

       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话，那个名叫邹伟的考生楞了一下，瞬间被子弹包围，不过他已经废了，早就被击中不止40下，还在继续完全是抓住机会训练，好为下次考核做准备。

       黄志强也楞了下，再次被击中一发，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一轮的夹缝落脚点，确实在后右侧半步，但具体角度，他无法把控好。

       小李这是在提醒他！

       他惊喜之余，心头也是骇然无比。

       这么复杂的环境下，小李的精神力感知居然还覆盖了自己的所有攻击点，并同时运算完成两块区域的子弹轨迹？

       简直不可思议！

       “左侧，两步。”

       这次黄志强没有任何犹豫，立即执行，等脚步站稳，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全部绕开身体。

       ‘太厉害了！’他瞠目结舌。

       这一下跨出两步之多，如果换他自己来，哪怕计算出来，只怕也不够时间挪动。

       而他现在只有4次机会，很可能就此止步了。

       邹伟心说这家伙在嘀咕啥呢，刚才咋不见出声，倒也没太多想，他根本就没关注黄志强。

       五分钟结束，子弹停止，枪管缩回孔洞。

       李东被击中32次，主要都是最后半分钟造成的，一心二用，外加还要计算，委实难了点。

       不过通过就好。

       讲道理，这事儿整个安江估计也就他能干，其他考生想干也没办法。

       邹伟就不说，被击中124次，直接淘汰。

       黄志强被击中38次，险而又险的通过考核。

       此刻，整个人已经呆了，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想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绝对会高兴得蹦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心情又极为复杂。

       他想了想，找到原因。

       他赢得不光彩，靠作弊才通过的，虽然考官没有察觉，因为液晶屏上已经公布出成绩。

       “黄老师。”李东走过来，只用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我觉得，有时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实力并不比那些擦线通过的考生弱多少，顶多一丢丢。但我认为，这一丢丢完全可以用人品来弥补，我相信等你成为灵能者后，对这个社会的贡献，绝不会比他们少。”

       黄志强内心悸动，蓦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思绪也豁然开朗，用力点头道：“当然！”

       那不就成了？

       李东笑着耸肩，纠结个啥，皆大欢喜的局面。

       他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时常感觉有些人活得很累，凡事想开点嘛。

       你得想想，为什么我不帮别人，不帮邹伟？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是真没救，帮他自己八成也要搭进去。

       “老黄，你通过了？”考核室门外，田凯和朱游满脸震惊，表情比黄志强之前还复杂，既替他高兴，也羡慕嫉妒恨。

       丫的不是都放弃了吗？

       还是说背水一战，真能奏效？

       又或者说，心态放开，能见奇效？

       “是啊。”黄志强看了李东一眼，微笑道：“二十年的梦，总算在今天达成了，你们，一样有机会。”

       “请客！”朱游嚷嚷道：“必须请客。”

       他身无分文，午饭都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田凯嘿嘿一笑，老黄的饭，他还是会吃的，起码应该是个正经馆子。

       “必须的。”黄志强哈哈一笑，此刻心里的激动才渐渐释放出来，“小李一起啊。”

       李东倒不介意，帮黄老师庆祝一下也无妨，不过还要问问隔壁老王的意思，他还等着自己的电话遁呢。

       ——

       PS：10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