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墙头草最可恶了

       Polestar，北极星酒吧。

       室内舞台灯光大亮，两侧堆满管风琴与架子鼓。

       猩红色的背景幕布艳的像血，头顶的水晶吊灯光芒璀璨，有种高端歌剧院的奢华感。

       圆桌边，众人不说话，安静地喝酒，陶醉在音乐中。

       一曲终了，宾客们绅士地点头，含蓄而矜持地表达赞美。

       总之这就像是一场正儿八经的音乐会，让人忍不住挺直腰板，满脸都是高雅的牛逼感。

       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客人，原近夜心说早知道穿礼服来了。为了下午的任务，他专门买了一套昂贵西装，现在正放在门口那辆保时捷356A中。

       伏特加说那将是一场追思会，所以他特意选了肃穆的纯黑色。

       灯光依次熄灭，舞台重归黑暗与寂静，为即将出场的大轴营造气氛。

       “哎，近夜，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客户满脸兴奋的表情。”

       “看到了，三郎叔叔，他还不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没错，那个蠢货还以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伏特加桀桀而笑，“他根本不知道这将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

       “所以是要我杀掉那个人吗？”原近夜问。

       今天一早，他接到伏特加的电话，说他的第三个任务是杀人。

       当时他一下子就清醒了，拿起手机躲在阳台上说话，怕这些东西脏了弘树的耳朵。八岁的孩子就该无忧无虑，生活中塞满阳光、鲜花与希望，不该被血腥气污染。

       伏特加说要与他在酒吧见面，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于是他就穿着休闲服与牛仔裤来到了这座歌剧院风格的Polestar。

       他尚未成年，本不该饮酒，好在琴酒他们并无这个意识，所以他得以品尝到鸡尾酒的清冽。

       “那种货色怎么能算A级任务？”伏特加不以为然，掏出一份资料，“这才是你今天要解决的目标。”

       吞口重彦，男，56岁，知名政治家，因受贿而备受争议。

       原近夜记得这个议员，原本的设定中他会死在皮斯克手里，没想到自己的介入改变了剧本，引起这么大的蝴蝶风暴。

       “为什么要杀他？”他有点好奇，“难道与受贿有关？”

       “当然没那么简单，”伏特加轻蔑一笑，“这个人妄图脚踩两条船，想在组织与警察之间找平衡，竟敢谋划用组织情报洗脱受贿罪行。哼哼，两面三刀的货色绝不能容忍。”

       原近夜心中一跳，有种自己被骂了的感觉。

       “那的确该杀，墙头草最可恶了。”

       他咬着吸管点头，目光炯炯，作同仇敌忾状。

       此时的他正品尝一杯加冰菠萝汁酒，橘色酒液混合椰乳与浓奶油，尝起来有种清甜的果香。鸡尾酒使用的是特制吸管，吸口狭小管身细长，可以有效避免吸入冰渣。

       “目标吞口重彦，地点杯户饭店，时间今晚六点整。”伏特加善意提醒，“第一次独立杀人，不要紧张，只要赶在明天到来之前灭口就行，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与警方接触。”

       “好的三郎叔叔，我明白了。”

       毕竟是第一次杀人，颇有种雏男**的意思。

       长辈们会含笑拍你肩膀，透着对晚辈的美好祝福，然后状似不经意地自夸当年勇，怀念他们年轻时的英姿勃发、神采飞扬。

       然而与大多数被蒙在鼓里的家长一样，琴酒与伏特加并不知道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原近夜的一杀献给了前老师米国威士忌。

       前一世在灭世狂潮中生活的他委实没有太多道德束缚感。

       伏特加依然不放心，对他反复叮嘱，甚至说出完不成任务也无所谓这种话，引来琴酒的冷冷注视。

       “不是还有我吗，”伏特加憨笑着对大哥解释，“近夜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毕竟大哥你知道我的能力，我杀起人来可谓是得心应手。”

       原近夜有点感动，“三郎叔叔对我最好了。”

       伏特加不好意思地摸头，然后说，“真要有什么，你要用那个药也无所谓。”

       原近夜特意向他要过那种杀人胶囊，正是那种药拯救了宫野明美的性命。

       APTX4869，杀人于无形，死后查不出死因，尸体不会留下任何毒素。由于这种不留痕迹的特性，琴酒一直将它当完美毒药使用。

       它的机理是杀死全身的每个细胞，然后用某种方法使其重生，恢复到机体童年时代。原近夜心说反正都是死，于是大胆尝试，居然真的把人救活了。

       这是能起死回生的药物啊，他热泪盈眶，觉得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终极。可惜不是谁都能起作用，也幸好不是谁都能起作用。

       这种隐秘的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用毒药救人的人似乎也只有他一个。

       目前已知的、吃药能生效的只有工藤新一与宫野姐妹，对于其他人来说APTX4869就是单纯的毒药，吃下去就会毒发身亡，不留一丝痕迹。

       不知道自己……原近夜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想拿命去赌，好好活着不行吗？想起柯南时不时被人拎起来的惨样……他还是更愿意做拎人的那个。

       “其实近夜的能力很不错，上个任务完成的那么漂亮，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空气里浮动轻柔的乐声，伏特加喝着酒，喋喋不休。

       “那是，三郎叔叔英武。”原近夜端起杯子敬酒。

       “所以你不用担心，”伏特加嘟嘟囔囔，“有我跟大哥在，那个什么秋良正男比不过你。哼，米威那家伙死的那么憋屈，他这个弟弟能力又能好到哪里去？”

       “三郎叔叔说得对。”原近夜再次端杯敬酒。

       伏特加咬了口樱桃，吧唧吧唧嘴，“不过听说他正在做第四个任务，你也得抓点紧。”

       我去！原近夜差点被酒水呛死，四个？这么短时间里完成了那么多？兵贵神速，那黄毛的速度算是逆天了好吧？他第三个任务还没开始……

       伏特加毫无危机感，眼里话里满是鼓励，“我相信你，近夜你绝对能行。”

       三郎叔您还能再自信点吗？原近夜嘴角抽搐，被那黄毛彻底打击到了。

       “就算你不行，我们也会帮助你的，对吧大哥？”伏特加看向久不说话的琴酒，“大哥，大哥

       琴酒叼着烟，面无表情，盯着暗下去的舞台。

       原近夜两个人酒都喝了三杯，他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哦，大哥，你在等即将出场的女歌星对不对，”伏特加一副了然的表情，“她的声音永远那么叫人沉醉，又是难得的美人，最近很受欢迎呢。”

       原近夜顺着目光扫了一眼，心说伏特加的审美果真异于常人，对纳豆的情有独钟也是。不，或许审美出错的人是他，毕竟纳豆与女歌星还是有很多粉丝的。

       舞台幕布一侧，黑人女歌星站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支话筒。她长相还算漂亮，身材也无可挑剔，修长的礼服裙垂到脚踝。

       不过，原近夜摇头，黄色头发，黑色皮肤，粉色礼服裙，同样粉嫩的嘴唇……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死亡芭比粉。

       女歌星也在看琴酒，粉色球状耳环轻荡，似乎很被他的冷峻气质吸引。

       银色长发，黑色风衣，半遮的墨绿眼睛，加上杀手特有的冷酷，不少女人都为琴酒着迷。

       “原来大哥喜欢这一款啊。”伏特加眼神暧昧。

       我看是你喜欢这一款吧。原近夜心中腹诽。

       伏特加继续说，“跟我喜欢的一样耶。”

       喂喂你这话说的，不怕犯大哥忌讳么？原近夜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女歌星已经上场了，在耀眼的灯光下大放异彩，歌声嘹亮。

       嗯……黑与粉果真不搭配。

       一个身穿黑白制服的招待生走过来，手中端着三杯加冰的鸡尾酒。

       他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看向台上的黑人女歌星，“DryMartini，那位女士请三位的。”

       “大哥你艳福不浅啊，下一步是不是要——”伏特加接过酒杯，笑得猥琐，话没说完，琴酒就把燃烧的香烟塞到了他端着的马天尼中。

       点燃烟头与冰冷的酒液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

       “大哥？”伏特加吓住了，不明白触了哪项忌讳。

       “你想干什么？”琴酒看向男招待，眼神冷漠如看死人。

       “啊？”招待生不知所措，手中托盘微微颤抖。

       “我问你有什么目的！”琴酒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猛地将他按在桌面上，随手拿起桌上的冰锥扎下去，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在伏特加惊异的目光中，那把锋利冰锥刺穿头套插入酒桌里。

       嚯，大哥好手力。原近夜差点鼓掌。

       “贝尔摩德？”琴酒皱眉，看着摘掉头套的人。

       “Oh！I'mJustkidding！”去掉伪装的招待生舒展腰身，露出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你这副表情还挺吓人哦，要是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一旁的小朋友·原近夜默默喝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开个玩笑别当真嘛，”贝尔摩德漂亮的银发垂下，散在那身黑白制服前，“我只是想稍微逗逗垂涎女歌星美色的……某个人而已。”

       某个人·琴酒冷哼一声，带着不屑与嘲讽。

       伏特加东张西望，“这种场合这么多人，像你这么著名的女星，方便这么光明正大露面吗？”

       他话里的意思是——如果传出什么桃色绯闻就不好了。毕竟贝姐现在的身份是克丽丝•温亚德，米国首屈一指的电影女明星，粉丝拥趸数不胜数。

       贝尔摩德随意撩撩头发，眼角流出一丝妩媚，“你放心，那些客人的眼恨不得黏在女歌星身上呢，就像刚才的你一样，哪里顾得上看我这种人。”

       伏特加不自然地笑笑，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嗨，小朋友，还记得我吗？”贝尔摩德主动与原近夜打招呼，“几年不见倒长得一表人才。”

       “克丽丝姐姐谬赞了。”后者的回答礼貌又客气。

       “姐姐？”贝尔摩德掩唇娇笑，“呵呵呵，还是那么会说话。”

       她似乎对原近夜很感兴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第一次见面时你还是个小孩子，就站在琴酒腿边，眼神透着倔强。若不是年龄对不上，还以为你是他私生子呢。”

       头发颜色也对不上吧？原近夜心说。

       “对了，近夜有意争夺今年的代号，所以还得请你多照顾……”伏特加不失时机地为原近夜谋好处，余光瞥见大哥琴酒脸色不善，立刻闭紧嘴巴。

       贝尔摩德识趣地笑，“当然，我总会向着亲近的人嘛。”

       琴酒终于开口，“有人在帮那家伙吧？否则他不会完成的这么迅速。”

       他说的人是秋良正男。原近夜很意外他会主动提起这事，毕竟这位大哥与三郎叔不一样，对他向来持自生自灭的放养态度。

       “这个嘛，不方便告诉你哦。”

       “不方便？那就是真的了？”伏特加激动起来，“谁这么大胆敢跟大哥作对？”

       “她不会说的。”琴酒低头点火，“这女人向来喜欢玩神秘，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谢夸奖，”贝尔摩德不在意地耸肩，说出那句专属名言，”

       琴酒冷淡地说，“我快吐了。”

       原近夜在心中腹诽，这人太不解风情了，活该找不到女朋友。

       名柯中的男人很少没有官定CP，除去结婚的、年纪小的不说，高木涉与佐藤美和子、白鸟任三郎与小林澄子、羽田秀吉与宫本由美、千叶和伸与三池苗子、大和敢助与上原由衣、安室透和他的国家……就连科恩和基安蒂那个疯子也蛮有意思。

       甚至琴酒那亲爱的宿敌兄，FBI探员赤井秀一，在一部番里能有朱蒂与宫野明美两位高质量女友。大哥啊大哥，原近夜痛心疾首，你这辈子只能跟伏特加绑死了啊。

       听到琴酒“快吐了”的评价，贝尔摩德挑挑眉毛，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她本就天生丽质，制服也掩不住身材的婀娜多姿。

       “今晚……有空么？”她表情暧昧地靠近琴酒，呼吸间吐气如兰，“好久没有调马天尼了呢。”

       伏特加迷惑不解，“调、调马天尼？”

       原近夜热心科普，“马天尼，鸡尾酒之王，Gin与Vermouth调制的酒。色彩漂亮，口感锐利深奥，常用橄榄或柠檬皮作装饰。据说007中的邦德对其情有独钟，还有一套专门的调制方法。”

       他每说一句话琴酒的脸色就黑一分，叮叮当当的系统提示音络绎不绝。

       “所以大哥和她……”伏特加明白了，惊讶地捂住嘴巴。知道了这么不得了的事，会被大哥灭口吧？

       贝尔摩德一共送来三杯马天尼，被琴酒用香烟毁掉一杯，还剩两杯完好的酒液。

       原近夜看着面前的鸡尾酒，小心地浅饮一口，顿时就被那股辛辣纯烈呛住了，捂着如同被火灼烧般的喉咙咳个不停。

       琴酒脸色很不好看，没去管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弟，“哼，黑的跟黑的混在一起只会变成黑的。”

       “大哥说的是。”某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捂着嗓子捧哏。